菌类做法

关于草菇的回忆

“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竹筐,清早光着小脚丫,走遍树林和山岗,........”小时候特喜欢听这首儿歌,觉得好像唱的就是自己,虽然我并不是个小姑娘。 老家庄子对面,隔一个水塘就是一个小山岗,方圆大概有好几百亩大小,岗子上或稀或密长满黄栌树,春夏之季,岗子上郁荫葱葱,芳草萋萋,是孩子们的天然乐园。更让人惊喜的是,每到春夏季节,一场雨过后,一夜之间,树根旁、草丛里就会长出数不清的各种各样的蘑菇。有一种蘑菇,当地人称为草菇的,与韭菜一起炒,味道鲜香无比。 采蘑菇必须在清晨,等太阳一出来,不肖一个时辰蘑菇就会枯萎变质。有时阴雨天连续几天都有蘑菇,有时天气干燥,很多天都没有蘑菇。哪天早晨岗子上会有蘑菇,哪天早晨不会有蘑菇,哪天蘑菇会多,哪天蘑菇会少,庄子上的大人们都清楚得很。采蘑菇要赶早,不光因为怕太阳出来把蘑菇晒蔫了,去迟了蘑菇早被别人家孩子采完了。 所以,有蘑菇的早晨,家家都会天不亮把孩子们从梦中叫醒,说是采蘑菇,倒不如说抢蘑菇更准确,谁家也不愿意放弃这天赐佳肴的机会。又不能起得太早,太早了蘑菇还没有拱出地面。 除了大家都熟悉的草菇,还有很多各种形状和颜色的叫不出名字的蘑菇,平时我们都不采,听母亲说,很多蘑菇是有毒的,以前就吃死过人。 这天我起的迟了,到岗子时天已大亮,岗子上的草菇已经不多了,我只采到很少的草菇。我发现有一种以前没见过的蘑菇,除了每个顶上比草菇多了一小片茸茸外,形状、颜色与草菇极像,我临时给它起了个名字叫“茸顶菇”,这种蘑菇很多,无人采,我心想,要是这种蘑菇能吃,以后就不用起早了,于是采了一些回家让母亲看看。 每次采回蘑菇,母亲都要亲自分拈一遍,判定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但这次母亲也有点儿拿不准了。我跟母亲说,这种蘑菇岗子上多得很,要是能吃就好了。母亲说,拿不准就不敢乱吃,有些蘑菇毒得狠,可不是闹着玩的。 中午吃饭时,我们姐弟几个围坐在饭桌旁只顾争抢蘑菇吃,很快一盘香喷喷的蘑菇炒韭菜被一扫而光。母亲还像往常一样,端一碗饭独自坐一边的小凳上吃,已是多年的习惯,谁也没在意。 吃过饭没一会儿工夫,母亲突然呕吐起来,越吐越厉害,后来没什么东西可吐了,只剩下嗓子咕咕的声响,听声音像是五脏六腑都要涌出来似的。我们一个个吓得大哭。 过了好长时间,母亲的呕吐终于缓和下来,看着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我们,母亲却笑了,一摆手,若无其事地说:“好了,别哭了,我就是吃了几个蘑菇,吃得不多,吐完了就没事了。” “吃了几个蘑菇?我们也都吃了好多蘑菇,怎么就没事?”我有点不解。 “你们吃的是草菇,没事儿。你采的那‘茸顶菇’我没敢炒到一块儿,我单独炒了一点,先替你们尝尝有没有毒。”母亲不但没有因为做了不该做的错事后悔,反而像做了一件很对的事,高心地说:“这蘑菇真的毒,幸亏我没把炒到一块儿。” 很多年过去了,如今蘑菇炒韭菜早已吃不出当年的那种美味了,但这件事已深深刻在我的记忆里。那次母亲来郑州我特意吵了一大盘蘑菇,我向母亲提起这件事,母亲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说还真有这事,你不说我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