菌类文化

看看蘑菇吧它不仅只是人类的食物

蘑菇,作为美味佳肴出现在人们的生活中,从泥土中散发出独特的气味; 为了尝试它们,需要付出努力,甚至需要一点运气,将目光投向潮湿黑暗的地方。 在独立于动植物世界的真菌世界里,蘑菇的光环中隐藏着多种需要开发的潜力。

“研究生活在黑暗的土壤王国中的许多生物是很有趣的。” 《寂静的春天》的作者雷切尔·卡森在书中写道。 在《惊喜之心》中,她遇到了“从腐叶中钻出的奇怪颜色的蘑菇——芥末黄、杏黄、猩红色”。 半个多世纪后,人类学教授Anna Lowenhaupt Tsing在《末日蘑菇》中追踪了人类世蘑菇漫长而动荡的旅程,提醒人类需要与其他民族、文化建立共生共荣的意识。和物种。 紧迫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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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蘑菇的语言:万物互联”展览作品:Marion Neumann,《蘑菇会说话》,电影剪辑,2021。

近年来,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和环境的变化,蘑菇在艺术创作、哲学、生态环境和经济活动中的意义和作用日益受到人们的关注。 2022年8月,中国首个真菌艺术群展《蘑菇的语言:万物互联的网络》在昆明当代艺术博物馆开幕。 展览汇聚了中外不同年代的艺术家、自然主义画家、真菌学家、作家,呈现多年真菌研究的艺术创作和实践成果。 我们发现,对蘑菇充满好奇的人类正在以各种方式接近这个被赋予猜测和想象的神秘物种,并沉迷于与之合作。

本期,V采访了几位与蘑菇有关的人士,与读者分享他们的故事。 其中有《蘑菇的语言》策展人叶莹、撰写《真菌中毒》的昆明当代美术馆馆长聂荣庆、致力于真菌研究的社会实践艺术家、创始人之一龙盘以及曹子头表演团的演员们。 艺术家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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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莹是《艺术新闻/中文版》创始主编、作家、文化评论家。 作为当代艺术文化领域颇具影响力的声音,叶莹发起并主持了多次艺术领域的重要对话和讨论。 叶鹰及其主编《艺术新闻/中文版》关注2020年代后人类生存状况和自然环境面临的新问题,倡导“绿色复兴”,注重创作与实践并组织多场深度专题报告,召集当代艺术、建筑设计、自然科学、思想界同仁展开跨领域对话与合作,重新思考和应对生态环境的变化。 2022年,她在昆明当代美术馆策划了“蘑菇的语言:万物互联”展览。

V:在当今不断变化的环境下,“蘑菇的语言”展览给您带来了哪些个人启发?

叶莹:《蘑菇的语言》帮助我度过了非常特别的一年。 去年几乎一整年,工作都是在意外的紧急状态下进行的。 展览发生在云南,一个边陲之地,并非文化中心。 就像蘑菇的生存状态一样,总是能在废墟中茁壮成长。

展览的随意性也与蘑菇的特性类似。 他们在不可预测的条件下找到成长的空间。 看不见的菌丝网络是它们最强大的地方。 就像在出行受到限制的特殊时期,我通过网络访问上海,与纽约、香港、多伦多、昆明等不同地方的艺术家和工作团队的接触和交流没有中断。 2022年的紧急状态,以及在边缘寻找成长机会的过程,非常“末日松茸”。 这也让我意识到,当危机发生时,还有其他的可能性,那一刻就是艺术说话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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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蘑菇的语言:万物互联”展览作品:真菌学家臧木的田野笔记。

V:蘑菇近年来逐渐受到文化艺术界的关注。 您如何看待这一现象?

叶莹:近年来,在人类面临末日的情况下,蘑菇的特性越来越引起我们的关注:为什么这个生长在废弃地方的物种能够渡过危机? 它如何应对环境变化? 真菌与其他物种之间的共生、依赖和竞争早已超出了林奈的分类学范畴。 这些问题将促使创作者探索蘑菇和真菌的生命特征、连接万物的物种关系,甚至自然世界。 该法律提醒人们注意社会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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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蘑菇的语言:万物互联”展览作品:严晓静《灵芝少女》,栽培的灵芝、锯末、菌丝体等材料。

V:蘑菇对你的自然观有影响吗?

叶莹:经过这三年国际旅行被切断的特殊时期,我们回到了生活环境中的街头花园、当地的植物园,并到山里为《蘑菇的语言》做研究。 自然,它不仅给人们带来了舒适与平静,还有大量值得探索的智力空间和意想不到的惊喜。

我在云南的经历告诉我,发现蘑菇的过程是难得的。 有时你需要爬整座山才能找到几颗藏在土里的松茸; 有时候,你有一天晚上醒来,会发现院子里有一株灵芝。 长在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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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剧艺术家、作家、策划人、草子头表演团体创始人。 该作品漂浮在剧院、艺术博物馆和公共空间之间。 曾在UCCA当代艺术中心、OCAT研究中心、木木美术馆、三影堂摄影艺术中心、北京青年戏剧节、伊斯坦布尔Dünyada Bir Köse剧院等地展出。 艺术节、哥本哈根西德哈文剧院演出、阿德莱德艺穗节在线放映、深圳湾艺穗节、阿维尼翁OFF戏剧节和爱丁堡艺穗节。 近期,围绕“幻听”和“蘑菇”两个项目进行专题研究,从其不同的精神层面出发,延伸至新萨满教在传播学中的应用,探讨私人体验与神话叙事之间的界限,激发戏剧艺术的灵感,不同学科之间的互动是可能的。

V:发起舞剧项目《蘑菇》的初衷是什么?

郭艾:2019年,我遇到了一个特别奇怪的舞者。 当时我对她的印象是,她是一个“身体找不到直线”的人。 与大多数从小就训练得非常高效、整齐的舞者不同,她很“懒”,很“懒”,也很“不爱跳舞”。

这位“极其惰性”的朋友以一种与她的舞蹈截然不同的质感打动了我。 当时我对自己的一套戏剧语法很反感,我在想:我能不能安排一个自然、少点缀、少打磨、不追求极致、以人为目标的戏剧项目?性能? 她的出现给了我第一条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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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子头演艺团《蘑菇》首映剧照(2023年2月21日,上海国际舞蹈中心),摄影:胡一凡。

草子头演艺团的“蘑菇”系列项目是一个研究型综合项目。 它对蘑菇不同的生活方式和社会特征,以及与之相关的独特的草食性、有毒/迷幻属性,以及它们的各种精神投射和隐喻感到好奇。 并通过这种研究来审视/审视人类社会的智慧、灵性和情感。

V:编舞和舞者在这个项目中是如何工作的? 蘑菇这个真菌王国的生物和舞蹈有什么关系呢?

艾阔:从排练开始,我就下定决心:这次排练,我尽量少做编舞,甚至不做编排,我自己提供一套动作,然后让舞者模仿。 这意味着我们需要大量的即兴创作,让习惯了学院规定的舞者在即兴的潜意识动作中回归自然、放松的状态。

同时,为了鼓励他们以开放的态度对待舞蹈的理念和工作的乐趣,我会扔出很多东西让他们玩:触摸一件陌生的衣服,与它对话“精神”,把它的外观画成一幅小画,并以它的性格作为编舞的基础……把不同的衣服排列成各种阵列,把它当作一个雕塑、道具或舞台布景……分解很多日常动作、大量潜意识舞蹈练习……我也会分享很多我对神秘主义、女权主义、自然科学、部落、节日和仪式的理解和知识。 我相信,以这些信息和游戏为种子的编排模式,比每一个动作的凿刻要活跃得多。

蘑菇的沉默、隐秘、自然、生动、灵活的品质与舞蹈天然契合。 蘑菇具有不同的特性和不同的外观。 就像舞蹈一样,它们贴近生命原本的能量和精神价值。 在“蘑菇”项目中,我一直把蘑菇当作老师、引路人,与它同行,向它学习。 了解它的不确定性,它的简单无纪律性,以及由此引发的一丝不苟的探索欲望……寻找蘑菇需要散点透视般的现场观看体验。 我希望舞蹈空间能变成一片森林。 吸引观众去发现和探索舞蹈中生动的养分和微妙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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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子头演出团《蘑菇》剧照,北京剧场版,摄影:李小草。

V:蘑菇近年来越来越受到文化艺术界的关注。 您如何看待这一现象?

艾阔:“蘑菇热”是好事。 它从文化、艺术、科技、经济、政治等领域蔓延,逐渐辐射到整个社会、国际交往,乃至人类共同体的潜意识网络。 这是一种罕见且良好的趋势。 我很高兴看到蘑菇能够成为一面隐藏的公共旗帜,在认识和理解它的过程中,人们正在打破不同学科之间的壁垒,关注生态,关爱自然。 、唯灵论、可持续发展、认知多元化的少数民族生活方式、促进交往与交往的红化、现代性的反思与转型……

“蘑菇热”的好处很多。 但我也看到了一些将蘑菇“流行化”、“嬉皮化”的行为和尝试,把它们变成了一个简单的符号和宣传噱头。 有些人还会淡化蘑菇的致幻、刺激作用。 理解,这些是我在自己的工作中尽量避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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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明当代美术馆(CGK)联合创始人、馆长。 作家、当代艺术收藏家、云南艺术学院客座教授。 作品有《护城河的颜色》、《终极花草树木》、《细菌中毒》等。聂荣庆的最新著作《细菌中毒》是一部生动的地方纪事,以真菌为媒介,连接自然、食物、历史、轶事。 讲述了菌类早已深深扎根于云南风情的故事。 世界观。

V:云南当地人怎么看待蘑菇这种美味却又可能引起中毒的现象?

聂荣庆:蘑菇是云南人每年夏天都珍爱的食物。 无论年龄、阶层,无论男女,都对真菌有非理性的追求。 当吃蘑菇的季节到来时,相关机构会郑重提醒大家吃蘑菇的风险,但即便如此,没有一个云南人会拒绝它的美味。 人们似乎很享受这种非理性的状态。 正如一位读者在分享这本书时所说,云南人与真菌的关系就像冲浪者与海浪的关系。 虽然很享受,但也有风险。 当然,书中选取的菌类都是可以食用的,希望不要误导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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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菌中毒》插图(聂荣庆作):曾小莲,松茸,纸本水粉,37cmx26cm,1980年代。

V:蘑菇近年来成为文化艺术界关注的焦点。 对于这种现象你怎么看?

聂荣庆:只要我们生活在地球上,人类就与真菌世界息息相关。 真菌既存在于我们脚下的地面上,也存在于我们的体内。 如今,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和学科的细分,人们对生命本体意识的思考和关注逐渐转向真菌。 如何与世界共存,是每个人面临的问题。 我们必须学会修复世界以及我们自己。 去年昆明当代美术馆的“蘑菇的语言”展览中,艺术家们以不同的方式对此进行了认真的探索。 相信以后大家的视觉注意力都会集中在蘑菇身上。

《细菌中毒》(聂荣庆着)中杨建坤画的“毒蘑菇”,从左到右依次为:褐斑粉状牛肝菌、鹅膏原形变形鹅膏(俗名:假草鸡)、鹅膏刻有鳞片。 图片由聂荣庆提供。

V:关于蘑菇的写作与你个人对自然的看法有何关系?

聂荣庆:真菌的世界是一个极其深奥的世界。 在云南这个世界上蘑菇种类最丰富的地区,能够将艺术创作与自然结合起来,是我一直追求的目标。 因此,我愿意把写作的重点放在一些普通的云南人身上,投射出这个地区人与蘑菇之间的特殊关系。 人与自然的关系应该从蘑菇开始,我们应该向蘑菇学习共生、修复的理念,维护我们赖以生存的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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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家龙潘对自然沉积的人类痕迹感兴趣,无论是生物体中的人类足迹还是环境中的人类足迹。 她试图从微观现实中寻找线索,寻找事物之间更广泛的联系,进而找到人在这个广泛的联系网络中的位置。 她经常以真菌和植物作为创作材料,将与环境科学相关的生物技术转化为艺术创作的语言。 例如,在近期的作品中,她利用“植物炼金术”、“真菌降解”等技术,将环境中看不见的外来特质转化为可以感受到的形式——减少和提炼沉积在植物中的重金属元素,并将其制成可以听到的风铃。

V:什么样的契机促使您选择真菌作为创作对象?

潘龙:我从霉菌开始关注真菌。 我以前住的房子有地下室,墙壁和家具经常发霉。 久而久之,我的私人空间就被霉菌占据了,我感觉自己莫名其妙地被外星生物占据了。 由于不熟悉真菌的生活特性,我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开始研究真菌的世界。 2017 年左右,我开始种植蘑菇并研究它们发芽的各种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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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龙,《逆写》,蘑菇,书籍,证书,摄影,尺寸可变,2019。

潘龙:我在书里种了蘑菇,菌丝以书为食。 菌丝逐渐渗透并覆盖了书本上的文字,浓密的菌丝慢慢地将书页包裹成白色,仿佛要将文字一页一页地抹去。 最终,它会在书本上长出火焰般的蘑菇,疯狂地说着自己的“语言”。

V:在长期共存的过程中,真菌给您带来了哪些启示?

潘龙:首先,我改变了对生活和环境的态度。 他面对周围的存在,态度要谦虚得多,不会随意处置。 过去,我们不仅不关注他们,还把他们物化,忽视了他们自己的生活主动性。 现在他们很好奇,想探索自己的生存智慧。 另外,我创作时也需要大量时间身处社交场景,这让我不再纯粹从信息媒体来认识现实。 现场还会有很多主流叙事之外的小细节,揭示出更多动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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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龙,《流动的身体》,菌丝雕塑,AI生成视频,无声,90×30×45厘米、45×10×10厘米、50×30×25厘米、22×10×8厘米、17×8×3 cm,2022年。“多物种云”展览现场,红星美凯龙艺术中心,2022年。

龙盘:通过3D扫描获得的身体轮廓,比如碎片化的古典雕塑,都试图记录或呈现理想的人体状态,但由于捕捉过程中的bug而变得支离破碎。 这些肢体碎片现在成为菌丝生长的基础。 菌丝穿透基材的间隙并相互连接。 茂密的菌丝逐渐勾勒出四肢的轮廓。 而这并不是生命生长的终结,枝条中的菌丝逐渐凝结成蘑菇芽,在表面继续发育。 触手般的蘑菇芽不断喷涌而出,逐渐将确定的人体形态变成了不确定、无法控制、千变万化的形态。 这种渗透和变化的状态就像AI生成人体图像的过程一样。 捕捉到的素材的噪点相互渗透、融合,形成一幅混合肢体的画面,不断变化、不确定,就像蘑菇芽的生长一样。 缓慢变化的人工智能图像和在更长维度中生长的菌丝体,都描述了一个流动的身体——一个无法凝固最好瞬间的身体,一个不断渗透、与他人融合的“身体”。

V:您希望通过蘑菇与公众建立怎样的沟通?

潘龙:我组织了一些工作坊,引导大家对蘑菇有更深入的了解,改变对蘑菇的狭隘认识。 蘑菇与乡村经历有着深厚的联系。 在家乡宜春,有人以在大棚种植蘑菇为生,对蘑菇都有基本的了解。 社区老人来到工作室后,会仔细观察,交流菌种,分享心得。 这是一种美妙的感觉。 它有脚踏实地的一面,也可以在简单的基础上作为实验的新材料,从而延伸到我们对生态问题的关注和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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